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忘羡】坠甑不顾[重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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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年下
魏无羡看着筐子里仅剩的五个土豆，伸出一根指头拨来拨去地查看了半晌，终于挑了三个，玩杂耍似的往上抛起来又伸手去接。三个都稳稳接在手上，自觉做得不错，夸了自己一番。继而把土豆洗了洗，感叹道这日子不下山采买，就快没法过了。
今天的酸辣土豆丝，魏无羡愣是做成了麻辣土豆丝。蓝忘机面前已经摆了一盘看起来就便十分清淡的白菜，两个人今天各吃一盘，互相相安无事。
半道上魏无羡对蓝忘机道：“午后下山去吧？”
蓝忘机掀起眼皮看他，魏无羡筷上夹着两根土豆丝，嘴唇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蓝忘机，正在等他回答。
蓝忘机半晌没回话，魏无羡筷尖在盘子边缘顿了一下，溅起小小的一泼红油，继而将那两根土豆丝送进嘴里。嘴上残留了少许红油，魏无羡伸出舌来，自然而然地舔了一下。
蓝忘机别开目光，夹了一筷子白菜。
魏无羡道：“你别不说话嘛。你告诉我，好不好啊？”
蓝忘机面无表情，道：“明日。”
魏无羡道：“明日不行了，你看我土豆都快吃没了。明日再买就没有土豆吃了。”
蓝忘机看他：“好。”
说毕便收了自己的碗筷，转身起来向厨房去了。
魏无羡奇道：“蓝湛你吃完了吗？”
蓝忘机身形微顿，背对着他道：“已吃完。”
等魏无羡吃完，再出门去，正遇上蓝忘机抚琴。
未近三月春寒时，却不知夷陵山上哪来的一股料峭之意，草木似欲复苏，日头似欲解冻，山顶冷风轻拂，吹动蓝忘机的额发，却不曾扰乱他一双弹琴的手。
弹的正是一曲《静思》，宁心净魄，驱污秽邪思。
魏无羡手边没带陈情，随手扯了一片叶子，就着这叶远远地同蓝忘机和起来。
叶子的音色定然是远不如陈情，在魏无羡手上却别有另一番不同风味。一曲纯净之极的《静思》愣是被他搅和出了一股子旖旎味道。蓝忘机弹了一会儿，这调子明明没错，却越弹越不对劲，一拂袖，奏出一段轮指，强行停下了这不成样子的演奏。
琴一收，侧着身子从魏无羡身边进了屋里。
片刻后出来，对魏无羡道：“下山。”
魏无羡等着蓝忘机瞪他，谁知这小古板今日却脾气真不是一般的不合常理，接连两次和他玩笑都半分不生气——自己明明已决定好了今日要下山，饭桌上却还要来故意问他意见，想看他怎么回应。第二次便是现在了，扰乱他练琴，却还不气不恼的。
这蓝湛，怎么今日逗不动了呢？
下山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朝温泉看了一眼。
再转回头，魏无羡问：“蓝湛你做什么扭头？”
蓝忘机道：“你不转头，便不知我转头。”
魏无羡：“……”
蓝忘机道：“除马铃薯外，其他的不买。”
怕是老了，一个小孩儿都搞不定了！
山上清冷寂静，山下车水马龙，酒肆林立。
蓝忘机和魏无羡一出现在街上，立刻引起了不少人围观，不管男的女的，但凡注意到他们俩的都要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事，行一个情不自禁的注目礼。
魏无羡毕竟老住户，和他们都是面熟客，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不如蓝忘机多了。
甚至这时候便有人远远地朝魏无羡吆喝起来了：“魏先生，这小公子是谁呀？”
路边卖水果的大娘丢来一只青青的枇杷，魏无羡抬手便接了，大娘道：“送给小公子了。”
魏无羡一边接一边还道：“大娘你这枇杷还青是不是欺负我家蓝湛还嫩着啊？诶蓝湛，蓝湛你等等我啊。”
蓝忘机作为一名美男子，从小到大见过的阵仗也不止这一回两回了，何况吴地姑娘示起爱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蓝忘机面色仍旧冷若寒霜，生人勿进，早已远离魏无羡，径自走到了蔬菜摊面前。
摆摊的大爷背后藏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蓝忘机道：“马铃薯多少钱？”
大爷一边跟身后的女孩子说：“去啊，你怕啥。”一边跟蓝忘机谈好了价钱，蓝湛手中摸着钱袋，取了递来的一袋土豆，将钱递回去时，前方粗粝的大手却换了只白里透粉，细皮嫩肉的小手。蓝忘机头都没抬起来看一眼，递了钱便走。
才转过身，魏无羡却不见了。
人来人往，魏无羡和蓝忘机给人一挤，立刻就不见了人影。
但魏无羡知道蓝忘机肯定去的是那个菜摊，于是不紧不慢地朝那处走去，行至半途，鼻尖却飘来丝丝缕缕的酒香。
那酒香似有若无，醉人勾魂，叫人想起月下花前温柔乡。
魏无羡不由自主便随那酒香去了。
不得不讲，魏无羡认得这酒香。
分明就是他年少时最爱的那一味姑苏天子笑。
想当年，他也去过蓝府，在姑苏求学，同江澄还有三无好友一道翘了蓝启仁老先生的课，四五个人结伴来山下酒肆里，人人抱一坛好酒陈酿，大醉酩酊，不知南北西东。
当然被捉回去之后又要罚抄他们家那长得令人发指的家规，这不是重点，可略去不提。
走入巷子，越走越深，眼看离那飘香的所在越来越近，却忽然手上一紧，背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他转头看去，却是蓝忘机。
蓝忘机手上提着一麻袋土豆，神色冷冰冰地看着他。魏无羡莫名觉得蓝忘机似乎十分生气，
但单凭自己的眼睛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道：“蓝湛，你喝酒吗？领你去喝点小酒？”
蓝忘机一手拎着土豆，一手抓着魏无羡，什么话也没说，当先走在前面，走近那间酒肆，魏无羡还在大呼小叫：“蓝湛你走慢点，你干什么抓得我这么紧，手都痛了。”
蓝忘机走进巷子里飘香的酒肆，迎面而入的是一群紫衣人的背影，为首的侧对着正门。那人听见动静，扭头朝门口看来。
魏无羡紧随其后跨进门槛，千料万料也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江澄打了个照面。
魏无羡道：“好久不见啊哈哈哈~”便拉着蓝忘机急退！
江澄手上的酒杯瞬间被捏了个粉碎，厉喝道：“抓住他！”紫电化形三毒出鞘，紫电如一条毒蛇迎面袭来，蓝忘机避尘剑划出蓝光一道，拔剑一挥，勉强招架了一下。
魏无羡和蓝忘机已退出门口，脚下一点，两人身形跃起，瞬间上了屋顶。
江澄领着一群人冲出门口，见魏无羡跃上屋顶，抬头看去，御剑便要追上，魏无羡却不恋战，只顾逃命，几个纵跃间便在重重交错的街道中失去了踪影。
江澄在巷子上空，见此去无意义，三毒在脚下急停，落在一处屋脊上，怒不可遏，对着魏无羡消失的方向大喊道：“魏无羡，云梦江氏的血债，要你血债血偿！”
身后陆续有云梦江氏的子弟飞上屋顶，一人上前来对江澄道：“宗主，还追吗？”
江澄道：“搜。撒网。”
话毕，自己便也离开了屋顶。
云梦江氏的弟子顿时四散开来。顷刻之间，片刻前还热闹非凡的巷子便杳无人声。
这时，魏无羡和蓝忘机拎着一麻袋土豆，从酒家对面原本房门紧闭的一户人家之中走了出来。
魏无羡看了看四周，喜笑颜开道：“江澄气极了，这里果然没留人。”
便大摇大摆地走进酒肆之中，蓝忘机紧紧跟着他，魏无羡对躲在角落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老板道：“老板，要一坛天子笑。”
老板最后七荤八素地给魏无羡打了一坛酒，魏无羡待到付钱时，一摸前胸，才惊觉囊中羞涩，转头对身后蓝忘机道：“蓝湛，先借我些，下回有钱还你。”
蓝忘机什么也没说，掏出银两来交了钱，魏无羡抱着酒走了。
镇中分布着江澄的追兵。蓝忘机一言不发地跟着魏无羡走了片刻，发现他去的竟不是回山的方向，七拐八拐躲躲藏藏，却是去了另一条小巷。
巷中隐蔽黑暗之处站着一个黑衣的身影，若不是蓝忘机和魏无羡两人都目力极佳，寻常人走过此处，恐怕就要将这里略过了。
魏无羡抱着一坛酒走到那人面前，那人这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摘下帽兜，露出斯文俊秀的一张脸，对魏无羡道：“公子，我刚刚看，看见江宗主他们了。”
魏无羡苦笑道：“我也看见了，他也看见我了。”
对面那人啊了一声，神色担忧。又道：“公子你，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说着递给魏无羡一张纸，魏无羡接过，大致扫了一眼，便收起来了。道：“辛苦你了。”
那人神色忧虑道：“最近温若寒好，好像有所察觉，之后我便不能多出来了。”
蓝忘机站离他们二人三步远，瞥见那黑衣人黑袍之下似乎隐隐露出一角炎阳烈焰的纹路。
魏无羡和那人离得极近，蓝忘机自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并未凑近。
待魏无羡终于与那人交接完毕，那人重新戴上帽兜，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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