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曦澄】See how much I love you(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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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 how much I love you

圣诞节,作为最具有圣诞气氛的代表性场合之一,面包店将打烊时间由下午六点延迟到了晚上12点。

闪烁的圣诞彩灯和面包店里暖黄色的灯光和蒸汽交相辉映。小小的圣诞假树上挂满了礼品形状的小盒子。大家都以为这些“礼品”里面肯定只有一团海绵或者棉花,不过如果是你路过这家店,将它打开来看,就会看见蛋糕师亲自塞进去的一个个小糖果。

天气还是很冷,音色非常不错的低音音响里缓缓流淌出音乐。

正放到的却不是圣诞经典曲目中的任何一首,陈奕迅的《圣诞结》,好像刚刚开口就带上了忧伤。

正巧这时刚离开了一对客人,蓝涣回过神来,音乐已经进行到为数不多的英文部分。

 

“merry merry Christmas,lonely lonely Christmas.”

 

蓝涣盖上橱窗口,转过身来,看见江澄抱着他给的一个橡果四脚并用地努力吃着,因为太大,它又不想放弃,结果几乎是仰倒在矮桌上,蓝涣看着他,嘴角就忍不住扬起来,走到江澄身边,蹲下来和它齐平,一双眼睛带着柔和的笑意,平静又安定地注视他的小东西。

江澄察觉有人靠近,一下子翻过身,将那枚橡果扒拉到肚子底下,四脚着地,伏低身子,大长尾巴在身后甩动,又是一幅戒备之极的样子。

蓝涣照旧朝他伸出手。

修长的五指伸展,悬空放在江澄所在的矮桌上,等待着江澄。

江澄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缓缓放松身子,蓬松的尾巴左右甩了甩,解除了警戒状态。慢吞吞又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前爪放上了蓝涣的手心。

而后猛地一窜,整个鼠蹿上了蓝涣的手掌。毛茸茸伴随着一点点脚爪尖利的触感瞬间占满了皮肤的感觉神经。

蛋糕师笑了一下,带着江澄站起身来。

江澄愣了一下,立即转身攀住蓝涣的手指,趴在边缘向外探看。

只见桌上那枚被咬了一个缺口的橡果已经被蓝涣拾起,通过另一只手送来给江澄。

松鼠豆大的圆眼睛正对着蛋糕师,直立着两腿,毫不自知地露出腹部的白色绒毛和一线紫色。

蓝涣把橡果递给它,它伸着两只小爪接下,然后叼在嘴里,一溜烟延着蛋糕师的手臂蹿进了胸前的衣服袋里。

露出一个脑袋,在里边自顾自地吃着橡果。

门前又走过一对情侣。

他们停下来,敲了敲橱窗,蓝涣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要两个这个。”

“一个就好了,我们分着吃。”女孩子对男孩子说。

“那就要一个这个。”

蓝涣戴上手套给情侣拿了一个面包,女孩子眼尖地看见了蛋糕师上衣口袋里的江澄。

“是松鼠吗?”

“是。”蓝涣笑道。

江澄好像有所感应,暂时放弃了啃噬那颗橡果,探出头来分给女孩子一个眼神。

“是你的宠物吗?好可爱呀。”

蓝涣笑而不答。

情侣走了,《圣诞结》正好又从头开始播放:

 

“我住的城市从不下雪 

记忆却堆满冷的感觉 

思念到忘记霓虹扫过喧哗的街 

把快乐赶得好远 

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只能独自庆祝尽量喝醉 

我爱过的人没有一个留在身边……”

 

蓝涣站在音响旁听了一会儿,取消了单曲循环,按了下一首的按钮。

这个冬天,他再不和往常一样,只有一个人了。

 

9.

又是一天早上,江澄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隔壁只有金凌待着的小房间,用尾巴量量他的体温,测一测心跳,检查无误以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从自己房间的洞口出去。

蛋糕师蓝涣的家里,清早,就只有鸟鸣声和厨房里厨具叮当的声音。

除了给自己煎蛋,蓝涣还试着给江澄做了一个迷你的小兔子馒头。蒸腾着热气,乖巧地待在盘子里。

蓝涣把自己的荷包蛋,一杯牛奶,和一个小兔子馒头一起端到桌上,江澄离开角落里的假树屋,蹿到桌上来。

蓝涣扭头看了看之前自己废了蛮大功夫布置的假树屋,又回头看了看江澄,江澄已经抱着他的小兔子小心翼翼地撕下一个角来。

总算是发现了,江澄对于进食这一项事业有一份心无旁骛的认真。

他弄不懂江澄怎么这么可爱,就像江澄永远弄不懂这个两脚生物为什么总是在他吃东西的时候盯着他猛看。

原先蓝涣是配了五谷三餐,却总是忍不住想要给江澄尝一下自己做的东西,看他吃的样子,一种心被填满的感觉就升腾起来。

人和松鼠都吃完了早饭,蓝涣换好了出门的衣服,朝江澄伸出手来。

一边还说道:“我要出门去一趟,你去不去啊?”

江澄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不过这个伸手的动作很熟悉,江澄想了想,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没什么犹豫就蹿上了蓝涣的手心,被蓝涣托着放进风衣口袋里。

蓝涣见江澄过来了,手指轻轻地顺了它的脑袋两下,带着它出门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蓝涣总是觉得金凌没有江澄来得好摸。

那天晚上,曾经住过金凌和江澄的松树离烘焙坊不远也不近。三颗跳动的心脏一起在寒冷的雪地里怦怦、怦怦地跳动着。

江澄在蓝涣救出金凌之后也安定了下来,恢复了之前对蓝涣不理不睬的样子。再也不吱吱地手舞足蹈,也在再没有分外激动地拽住蓝涣的袖口领口。

寒冷冬夜,江澄今晚的体力消耗达到了一个小小高峰。不仅是金凌在左边风衣口袋睡着,江澄不久也在右边风衣口袋睡着了。

蓝涣比较了两边口袋的手感,发觉自己更偏爱右边口袋,于是得出了上述结论。

今天江澄也被放进了风衣口袋,却不知为什么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再从风衣口袋里探出头来。

入眼是一片灰色中点缀着雪白,球状的黑眼珠映出冷清又凄凉的环境。

 

如果用我们两脚生物的话来说,这里是叫做陵园、公墓。

一处陵墓。

10.

冷风呼呼地吹过进江澄脸颊绒毛的缝隙里。不由得使江澄眯了眯眼,使蓝涣停住了脚步。

杂草围绕着某一处墓碑摇曳。

蓝涣愣了愣,轻声说道:‘’才一年没有见,倒是越发的不修边幅了。”

说着,风衣下摆里的江澄就感到自己的高度变低,蛋糕师将一束白色的花放在面前的墓碑面前。

那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笑得十分规矩,让人挑不出错处。眉心间一颗痣,让他看上去反而显得秀美又乖巧。

江澄只觉得这张照片似乎黑色和白色的分界比起周围更加明显,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了。(注①)江澄转头去看自己的蛋糕师在做什么。

却见他正认命地扯着坟墓周围的杂草。

他拔得那么认真,手上沾满了细碎的土。

有时候这双手至少要洗过三次,他才愿意伸手去拿柜子里的巧克力粉,或者按进发了一整晚的面团里。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生怕它沾上尘土。现在却毫不在乎地任由它浸润了因细雨而湿透的坟土。

江澄看着他的手,真心实意地觉得人类真是奇怪,奇怪,难以捉摸。

蓝涣除了草,手边没有工具,拿着那一把杂草,简单地扫了扫墓碑边上的灰尘。

他又伸手抚了抚那座四四方方的墓碑,仿佛在触碰什么人的头发。

然后轻轻笑道:“阿瑶……”

之后蛋糕师又和面前的冷石头说了许多话,江澄没什么兴趣听,几次都要爬出风衣口袋,因为他眼前有一只扑扇着翅膀逗他的小福蝶。江澄一爪子捞去,没拍到它,反而差点掉出了口袋边缘,却被蓝涣伸手拢住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把手弄得干干净净,拢在江澄面前和头顶,带有一点点青草叶的气息。

冷冷的风瞬间就吹不进来了,沾湿绒毛的细雨也不会再来落到身上。

蓝涣道:“阿瑶,那我们先走了。”语气仍是轻轻的,带着一点笑意。

这场细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总之在他们离开墓园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变大多少。

一名老头适及地从在墓园出口拦下他们,叫住蓝涣,道:“您又来了。”

蛋糕师点点头,道:“刘伯。”

刘伯道:“我这多了一盆花,养得特别漂亮,想着您可能喜欢,替您留了。”

蓝涣正在想着拒绝的措辞,毕竟烘焙坊要染了太多花粉,似乎并不太妙。

但刘伯却已经动手将那盆花搬了出来,蓝涣道:“刘伯我可能不……”

蓝涣停顿了一下:“我可能养花不是一把好手。”说着便搬起了那盆花,便打算离开,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转身对刘伯道:“谢谢刘伯。”

离开墓园到马路边上的这一小段路程之中,那些雨丝却仿佛追着人的脚步坠落,每次在积水的地面踩出水花,它们就落得更快三分。

直到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车门砰然合上。雨水顺着车窗滑落下来。

车灯照亮水幕,他们似乎破开水的波纹,在幽黑的海底前行。

蓝涣的头轻轻倚在后车窗玻璃上,水的纹路随着外面的灯光印在他脸上。江澄的身子因为顾及不暇沾满了水,勉强想站起来,却冷得哆嗦。

“二哥,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蓝涣把它他抱起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轻轻地,仔细地揉净他的小脑袋。

“事到如今,二哥还愿意信我吗?”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刮痛耳膜,却不知这是在自己脑海里的演奏,还是真实的交响。

江澄的耳边听来分明什么都没有,倒是在蓝涣擦干他的身体的时候,从手帕绒毛的缝隙间,江澄盯着身旁的座位上。

一盆开得嚣张恣意的大花朵,浅淡的颜色,却围绕着繁复华丽的重叠花瓣,虽说他并不认识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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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松鼠江澄看不见颜色。

 @江晚吟的紫电电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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