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忘羡】无尽夏(上)

又名长胡记。

*有毒脑洞

*ooc预警

时节正是五月飞絮,莲叶舒卷。

偶有诸乘飞掠,暮春初夏光影,宛若蜉蝣芥子,朝暮一瞬之间。

界夷陵老祖重生又过三年零二月。

常言道人间芳菲尽,山寺桃花始。姑苏名士含光君与道侣游尽山水,历遍人间,今日姑苏春潮泛泛,便生归意。

云深不知处,茵茵绿草,茕茕白兔,立耳竖立,作揖以盼。

*

云深不知处山涧拐角处的石墩旁,蓝景仪一手托着下巴,手指在下颌上来回敲着。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朝着这冗长的石阶望下去,见迟迟没有人来,便绕着石墩子来回踱步。

走了两圈,终于忍不住,从校服衣襟里掏出一张黄符,用两指挟着,摁进一旁涧水窝成的小洼中。

黄符在水中溶解,其上朱砂写就的符文浮上水面,片刻之后,符文消失,蓝思追的脸便出现在水中一道金边廓出的镜子中。

蓝景仪道:“不是说回来了?都等了整整一天了。人呢?思追,你说他们是不是绕过我直接到门口了?”

蓝思追莞尔:“景仪你别急,含光君说今日日落前回来,今日便一定会回来。”蓝思追抬眼望了望天色,“此时距日落还有半个时辰。”又安抚蓝景仪道:“魏前辈也一定不会特意绕开你。”话音未=才落,便听蓝思追朝水镜照不见之处喊道:“含光君!”

伴着这一声含光君,一片纯白色一角从镜中一掠而过,冰蓝色的宝剑冷芒侵染了符篆,镜面一阵水纹波动,画面震荡难视。

紧接着,便听见一把优哉游哉、飞扬恣意的嗓子,叫道:“思追?”

蓝思追听出显然的高兴,应道:“魏前……”但不等他说完,剩下一字却自行卡在了喉中:“……辈。你们……?”

那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黑衣,背对着镜子,四处打量了一番,自顾道:“你在这等我和蓝湛?我刚才在山脚看见景仪了,还想你们竟然没有呆在一块。”

蓝思追还有点呆,讷讷问道:“可是景仪说他没看见您……啊?”

避尘灵气的扰动渐渐止息,水纹震荡不再那么厉害,但此时,整个画面却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薄雾。

且,原本尚算清晰的画面现在变得一片漆黑,仿佛被什么事物蒙住了。

画面那头,那把嗓子不以为然道:“我看他只有一个,想也许是有什么事,就换了条路走。”

天信他的鬼话!

蓝景仪怒道:“魏无羡!我……”

话还没说完,魏无羡疑惑道:“……谁在说话?”

蓝思追道:“是景仪。”

“景仪……?他不是在山脚吗?”说着,挡着画面的那片纯黑动了,透过水障,转过身来面对着蓝景仪,惊奇道:“你在这里?”

魏无羡对这水障颇为好奇,指尖轻轻搭着屏幕轮廓。

看见他的脸,蓝景仪还没说完的话噎在舌尖,一句都蹦不出了。

少顷,一袭白衣跃入视野,蓝景仪看着这人,脸上浮现出了和蓝思追如出一辙的呆愣神情,道:“含……含光君。”

蓝忘机下巴微沉,点头示意。

此人样貌依旧是无俦的俊美,神情气质依旧是这般的清冷庄重。

只是……

忽然,搭着水镜四周的这人喃喃道:“把手伸进去看看。”蓝景仪还没来得及阻止,便见魏无羡把手伸进了水障之中。

水纹一阵波动,顷刻间,方才的画面便被水流卷走,化作一道清浅漩涡,消失无踪。

溪涧潺潺流淌,一只麻雀跳上了蓝景仪方才待过的石墩子。

麻雀尖喙在涧水之中戳戳两下,就着溪水梳理自己的羽毛,一偏头,却见身旁有一个石化的人,他如此静止,以至于自己竟没发现他。

麻雀将头埋在翅膀下蹭了蹭。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石化的蓝景仪在心里问道:“是真的吗?”

“我没看错吧?”

“我在做梦吧?”

蓝景仪掐了自己一下,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蓝景仪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说给别人,如丧了三魂七魄道:

“含光君,长胡子了。”

*

不止是蓝忘机长了胡子,魏无羡也长胡子了。

此时顶着夸张的两道大撇,在身上将方才破坏水镜而沾湿的手擦净,转头问蓝思追道:“此物是你二人做的?”

两道浓黑色的胡子从人中两侧一路延伸到下颌线,随魏无羡说话的动作不断少许地变换位置。真是仿若画册上的夷陵老祖下凡,甚为粗犷,甚为彪悍。

蓝思追盯着这两条胡须,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听见提问,条件反射道:“嗯,额,是。我和景仪还有金公子、温公子一起做的。”

魏无羡将手伸到下巴上,食指和拇指沿着两道胡须摩挲过去,点点头道:“很不错。”

蓝思追从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骤然听见赞扬,双目渐渐亮起,高兴道:“是温公子忽然找到您的一点残片,原本想做成一面能照妖物原型的镜子,结果阴差阳错下做成了这样。”

魏无羡想了想:“当年好像是打算做这么个东西。那时有个蜘蛛精跑到伏魔洞说要拜我为师,一连来了三四天,还……算了!我刚刚试了,虽然你们的源头是用我从前的思路,却没半点鬼道之气。实在很不错。”

蓝思追嘴角提起,道:“谢过魏前辈!”

“但是,”魏无羡说了两个字,对蓝忘机道:“蓝湛你来说吧。”

蓝忘机嗯了一声,便道:“但联结略显脆弱,轻易便可毁坏。不仅如此,还极易受外界灵力扰动。”

魏无羡继续道:“嗯。归根结底是你们两面镜之间媒介不够稳固。只要改正这点,阵法不仅不会被轻易破坏,传送距离还能更远。我猜你们现在只能通过同一水系建立联系,是不是?”

蓝思追正色道:“嗯。我们用符篆先绘制法阵符文,而后再分别添加成对的相同标记,这样,别的弟子在使用时便不会连错线。但不知怎么,两张符无论如何都无法脱出同一水系进行联结,若是同一水系距离超过十里,也无法对话,只能看见画面。”

魏无羡道:“我看看。”

蓝思追从袖口拿出一张绘制好的符篆,递给魏无羡。魏无羡看了两眼便把符叠起,顺手将拿着符纸的手摸进了蓝忘机的前襟。

蓝思追:“……”

蓝忘机的眼睛看向他,好在魏无羡只是把东西塞进去便把手抽了出来。抽出手时,摸了摸蓝忘机下巴上那一层淡淡的青色。

蓝忘机捉住他的手腕。

含光君长胡子了。与魏无羡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蓝思追才再次注意到这件事。蓝忘机的胡子并不如魏无羡的形状那么有冲击力,不过是下巴上出现了少许青色,甚至看不见胡茬。

但这样一片颜色淡淡的胡须竟然长在含光君身上,本身就是足够有冲击力的一件事了。

蓝忘机下颌棱线分明,长了胡子之后稍稍削弱了一点如霜似雪的清冷感,但却更显成熟,连带着喉结也更为引人注目,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也……也还是很帅。蓝思追心道。

可,且不说修真之人驻颜有术,就说云梦江氏的江宗主与含光君魏前辈大致年岁,甚至泽芜君还比含光君稍长几岁。他们脸上都不曾见髭髯,为什么外出归来的这两人脸上却竟已长出了胡须。

但他们两人似乎都对自己这幅样子不甚在意,甚至有点见怪不怪的意思,看似也无意向自己解释。蓝思追终于还是压下了心头疑问。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对蓝思追道:“进去吧。”

蓝思追便在两人身前领路。走出十步左右,便见蓝曦臣朝他们迎面走了过来。

这幅图景似曾相识,泽芜君仍是雅正君子的模样,轻煦温柔,款款无双。

直到走到面前,三人面孔对着面孔,泽芜君顿了顿,才道:“忘机……魏公子……?”

魏无羡和蓝忘机还了一礼。

蓝曦臣似乎忍俊难禁,开口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难道真是我身在山中不知岁月,其实山下已是烂柯?”

蓝忘机道:“兄长,勿要取笑。”

蓝曦臣看向魏无羡:“那魏公子说说,是否真是这样?”

魏无羡只得道:“泽芜君,说来话长呀。”

*

寒室之中,泽芜君蓝曦臣面对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听罢事情始末,抚了抚额,摆首道:“原来是这样。那此事还是不要让景仪他们知道为好。”

蓝忘机略一点头,魏无羡道:“我和蓝湛挑在此时归来,也正有此意。”

蓝曦臣欣慰道:“说不定此番,能让他们别有收获。”

寒室之中,檀香袅袅,却似乎隐约之中尚有一股幽喑的花香,两人目光追寻着花香,落上窗台上那盆金星雪浪。

蓝曦臣早在一年前便出关重新主持姑苏蓝氏,出关之后,性情无甚大改,只不过,魏无羡觉得,原先的蓝曦臣如一块洁白无瑕的冷玉,人世间有万般恩怨愁肠,皆渗不入其中。出关之后,这块冷玉却仿佛被人握热了,走入凡尘,即便看透了人心叵测,却已能淡然置之。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摇摇头,笑道:“都过去了。”又转头看向室内另一角,“大哥的霸下也在我这。”

魏无羡问道:“聂二竟肯将它给你?”

蓝曦臣道:“怀桑说此物他无用,反而于我有用。自然可以留给有用之人。”

蓝曦臣走出寒室,便看见蓝景仪和蓝思追站在堂下,蓝景仪一脸欲言又止,蓝思追尚算淡定,但神色之间还是透露出少许好奇。

蓝曦臣走到面前,二人便一礼:“泽芜君。”

少年人在这年纪个子飞长,眼看就要与蓝曦臣比肩,甚至蓝思追还比蓝景仪更高一线,已近蓝曦臣的身形了。

蓝曦臣明知故问:“何事?”

蓝景仪与蓝思追对视一眼,蓝景仪问道:“含光君和魏前辈的胡子究竟是为什么?”

蓝忘机与魏无羡回到静室,一进门,魏无羡便直奔屏风后的床榻,在雪白的被子上滚了两圈。想必是蓝曦臣知道他们要回来,提前让人布置好了。

蓝忘机慢慢走过来,魏无羡赖在床上看他走近。谁知,本来正笑嘻嘻欣赏美人,一团阴影便兜头盖了下来,压得他不能动弹。

蓝忘机锢着魏无羡,将他锁在床上,颜色浅淡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魏无羡假惺惺扯着嗓子道:“非礼了!含光君非礼了!”

蓝忘机腾出一只手去捂他的嘴,魏无羡挣扎无果,舔了他的手心一下。

蓝忘机放开他,魏无羡问道:“含光君要白日宣淫吗?”

蓝忘机道:“蜘蛛精?”

魏无羡想起刚才那一番话,挑了挑眉:“还惦记着这个啊?”

蓝忘机轻轻一点头,魏无羡道:“是个母蜘蛛精,化了人形还算是美艳。我不收她做弟子,她反而看上我了,三天两头到伏魔洞结网。搞得我处都出不去。我当时想做一面镜子挂在伏魔洞口,她每次一来都能看见自己原身,估计来个几天就再也不想来了。”

“但是,没等我做出来。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公蜘蛛就把人给绑了回去,后来再也没来过。”

魏无羡看了眼蓝忘机的神色,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安抚道:“那都是以前,你看我都老了,胡子都长出来了。还长得这么难看。”本想挣开一只手摸摸胡子,却觉得蓝忘机那双手简直像是铁钳,索性不试了,看着他笑。

蓝忘机轻声道:“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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