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忘羡】坠甑不顾[重置](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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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年下

*双向暗恋

蓝忘机心中陡生风浪,脚下如同扎根似的动弹不得。

他忽然发觉,也许事实并非他一向知道的那样,魏无羡仍对他隐瞒了更多东西。

 

魏无羡自然不可能是温氏党羽。

 

且不说魏无羡父母乃云梦江氏旧宗主江枫眠的至交好友,此事人尽皆知。倘若魏无羡真是温氏羽翼,生来便烙着那枚太阳家纹,江氏教养他十余载,一旦发现,必然不可能再留下魏无羡。

那么,便是在成长中的某一日,忽然被烙上了这枚家纹。

不被江氏发现,又与岐山温氏有所牵连。极大的可能便是在那一日。

云梦江氏惨遭灭门,深深魇住魏无羡的恐怖梦境。

那一日过后魏无羡出逃,藏于山中隐居,再无可能被人发现胸口这一枚印记。

这独特的烙印必须由特殊的烙铁造成,那一日,必然有岐山温氏之人在场。

这些,蓝忘机光凭一块印记便能推测出来,以魏无羡的聪慧,又怎么不知。

蓝忘机想起三年前归山的夜晚,月影稀碎,枝桠盘虬,避尘冷光寂然映了魏无羡满面,只听他垂着首道:“……但那天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早就知道那场屠杀不是出自自己之手,却仍迟迟不动,既不澄清,也不复仇,只蜗居在那山头的小小一方天地,他在等什么呢?他在背负什么呢?

天边云走过一息,窃窃改了形状,风拂过魏无羡、蓝忘机衣角,斜阳晚照,染红了苹果。

魏无羡转身等着蓝忘机。蓝忘机将干涩的唇微张,颇有些涩然道:“没什么。”与他一道走往前去。

 

永嘉口,此处河道宽阔,两岸皆是平原,易攻难守,但正因得天独厚的地利,千百年来成了往来沟通的大都市。

此刻,永嘉全城大门紧闭,数万城中百姓出不来,也进不去。

暮色将永嘉水染上赤红的金色,城墙之外一眺万里,孤有寒鸦几点,垂柳依依随风飞扬,荒无人烟的景致恍然让人以为身处大漠。

最后一丝金光也沉入水底,今夜无月,黑漆得叫人心惊。

忽然,黑夜中有一道紫光如蛇一般摇曳而过,鞭笞于地发出刺目的电光。

紫光过后,一众着藤甲,藤盾的士兵从那道紫光之后扇面拓开,悄无声息地翻入河中,藤甲遇水不沉,此五百将士皆是泅渡的好手,不消片刻,便抵达对岸,勾镰似的弯刀割开几个巡防士兵的脖子。

在那士兵身上摸了摸,从胸甲之中摸出一枚信号烟花,拉响引信,一个炽烈的太阳便绽开在漆黑无垠的夜空。

城墙上陡然亮起火光。

五百藤甲兵甩投一枚勾爪,卡住女墙,飞快地沿绳攀援而上。

穿不得炎阳烈焰袍的城墙守卫惊惧地朝身边同伴大吼:“敌袭!快!报!敌袭!”

话音刚落,脖上便陡然爬上一条闪着电光的紫色毒蛇,毒蛇嘶嘶吐信,片刻后青烟冒起,再放开时,那人的脖颈已是焦黑一片。

江澄出手如电,又将几个看见了他的守卫如法炮制。眼见烽火骤然亮起,一个接一个,马蹄踏踏,杀声震天,坐镇城中的温家兵马已然从各处调集,朝这一城门涌来。

与此同时,已有藤甲兵攀上城门,马不停蹄地朝城内涌去。江澄抽出紫色烟筒,将引信一拉,而后身形一点,召来紫电,紫影鬼魅一般掠出,信号烟花正好在在他脚下盛开,九瓣莲忽如神佛宝座下的莲台,映着他的身影。
从东城门向北城门,几个起落,便又将扬起的衣袂按了下去。刚刚落下,那华丽耀目的金星雪浪便炸开在了城北门的天际。已奔至城北门的温氏骑兵,纷纷在浴血之中看见了这朵花中仙品。

紫电杀人无声。江澄没理会一地的焦尸,径自将紫电朝前一扬,扯下了巨大的门栓。

城门开!

江氏行伍手持兵戈,早已严阵以待!为首一个年纪轻轻的将领,身着金星雪浪袍,眉间一点丹砂,身后背着数支箭羽,手持一把金色长弓,眉目间尽是胜券在握的兴奋。

江澄与他对视一眼,金凌断声喝道:“杀!——”

“众人听令!凡此刻弃甲者,绝不滥杀!凡无辜百姓,绝不掳掠!可有来投!?”

“凡此刻弃甲者,绝不滥杀!凡无辜百姓,绝不掳掠!可有来投!?”

“可有来投!?”

金凌连发三箭,一箭射中城中旌旗,炎阳烈焰纹陡然撕开一道裂口,弩末带着那碎裂的太阳划过一道长弧,湮灭在地面。一箭射向从己方战士背后砍来的长刀,中箭者长刀飞出,怔怔不知所措。一箭射向行色匆忙的温氏士兵,手中一道火舌“簇”地擦燃,在半空中滋滋作响。坠在地上,立即燎着了地上散落的布匹。

火势立即扩张,金凌定睛一看,原来前方不远便是一处谷仓,那人竟是要一把火将它放火烧了!不由怒从心起,拽住了那名被射倒在地的温氏人。

一道紫鞭笞来,立时将那人抽得昏死过去。金凌抬头,见江澄已在他面前,沉声道:“先救火。”

一场夜袭渐至尾声。江澄来到城楼高处,城内四下火光冲天,除了金凌射中的那一个,城中还有许多处谷仓,一时不察,已被点燃了许多。

永嘉口距岐山已十分相近,江澄将紫电绕在手中,远远望去,隐隐见天空微亮,略略橙红。那是岐山温氏根基最深厚的据地,不夜天城。

温氏弑君夺权,后温若寒不愿挪动,直接将皇城弃之不顾,立新都于不夜天。传说不夜天内处处张灯结彩,夜明珠多若天顶繁星,数不胜数,不夜天城没有黑夜,夜夜灿若白昼。

江澄看了一会儿,金凌便也登上了高楼,他满脸黑灰,正要开口说话,江澄瞥了他一眼,冷然道:“把脸擦干净。”

金凌抬袖将脸抹净,愤道:“战时本就粮食紧缺,百姓流离失所,米商哄抬米价,前线也有那么多队伍吃不上正经粮饷,——说烧就烧了!?”

江澄将紫电收成戒指,摩挲了两下,没有接金凌的话,问道:“战损如何?战俘如何?还有,物资呢?”

金凌收起满腔愤怒,一五一十地报道:“此一役折损……”

 

江氏捷报传来之时,魏无羡正与蓝忘机混在金氏的行伍中。从前单枪匹马也就算了,如今跟在军队之中,少不了要随同行伍一道做事。金氏非在前线,多是些剿清余党的工作,偶有遭遇战,也不过小小规模。

一开始,魏无羡尽量避免与金子轩见面,后来大事小事皆要入帐商议,两人意见多有分歧,索性便放开了,只不提那事罢了。

主帐之中,忽闻内间踹倒了什么东西,随后,一只黑笛拨开帐帘,眉目俊秀的黑衣青年从帐中走出,紧随其后,一名白衣青年亦跟在了他身边。

魏无羡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浑身红嫩的小人儿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魏无羡忍不住笑了,伸手呼噜了一把这胎毛长得七支八楞仿若野田间杂草的脑袋。将小人抱起,坐在自己肩头上。

蓝忘机也过来,那小人朝他咧开血盆大口,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感到指尖也被扯住,低头一看,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红色小人正在底下拉着他的手。

紧接着,帐帘又是一阵抖动,金子轩和另一个皮肤微黑,生得高大俊朗的修士一同从帐中走出,那修士脸上一脸怒容,对站在帐外的魏无羡道:“也就你这种人能想出那样的办法。”金子轩低声喝道:“子勋!”那人便才继续往前走。

魏无羡本不欲理会。但那人走过魏无羡身边时,却对魏无羡肩头上的胎灵啐了一口,骂道:“晦气东西!”魏无羡脸上登时色变,那两只胎灵也齐齐变了脸色,露出两排铁齿钢牙,发出敌对的荷荷声。

金子勋见状,非但不离去,反而停下了脚步,大声道:“以人为饵,诱骗温氏前来猎杀,再返追至营地。好个丧尽天良的计谋。”

魏无羡冷笑道:“金公子莫不是在帐中被我驳了面子之后便再无心讨论计策?我分明方才说得清清楚楚,这些人,都不是活人,是将凶尸伪装成活人用以诱敌!”

金子勋方才确然是被魏无羡嘲讽之后便再听不进众人的谋策,此时被戳穿,心下一梗,抻长脖子双目圆瞪:“你的意思是,这金家帐中没你不行,因为唯有你可驱使凶尸,唯有你可保证此关万无一失是吧?”

魏无羡道:“便是又如何?”金子勋听闻此语,顿时大怒:“你个不人不鬼,六亲不认的野种,竟也有脸说要在金家帐里称王称霸!”

魏无羡与金子轩同时面色一沉,还未等魏无羡做出反应,金子勋忽然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左手。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其中一只胎灵咬住了他左手的一根手指。

金子勋用力狂甩,那胎灵就吊在他指尖,如何也甩不下去。

魏无羡抚掌道:“甩不开的,这对双生子最厉害的便是他们的牙齿。你甩得越用力,它咬得越紧。说不定,一根指头就没了。”

金子轩道:“魏无羡,子勋虽然口出狂言,但断不至要断指来赔你!”

魏无羡坦然道:“是它们自己咬的他,又不是我指使的。”话是如此,但金子轩开口,便是魏无羡有理也必须退让,何况若真因两句口角要他断了一指,自问过于狠毒。

这便打算让两个胎灵放过金子勋。前方却传来一阵骚乱。

“温氏余孽!”“让开点!”“报!发现一名温氏残党。”

人群分开,魏无羡趁机让胎灵松了口,却见前方一名着炎阳烈焰袍的女子,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人。因为不愿松手,被金氏众人曳地拖行。

魏无羡定睛一看,却见这满脸黑灰的女子他认识。

“温情?”

那女子抬头看他,眼里沁满了泪水,从前矜傲不可一世的面容染满了尘霜。她怀中抱着一人,用黑斗篷罩着,见魏无羡来了,连忙扯住了魏无羡的手,哀求道:“魏公子,救救阿宁!求你救救阿宁!”

蓝忘机弯下腰,替魏无羡轻轻掀开那件黑斗篷,从中窥见了一张苍白俊秀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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