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如果你已经忘记》(四)

(四)叛
“走。”白发的魏无羡朝蓝忘机伸出一手,蓝忘机连迟疑也无,便也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魏无羡的手掌。
足下轻点,大石猛地激荡起清冽的波纹,黑衣白发,白衣黑发的两人,如同幽灵游弋在夜空中。
繁星万点,照不进此间,蓝忘机眼里的魏无羡。
风飒飒而过,流云穿耳。
从前蓝忘机养在深院阁楼中,虽也曾习得与人动手时该使的三招半式,却从未听说过有人可飞天。只有话本里稍事絮写的不知那朝那世,有御剑飞舞的修仙者,或是轻功盖世的大侠客。
这也是有时耳漏从别处听来的,蓝忘机不曾看过,如今魏无羡可带一人上天,且勿需御剑,大抵就是那轻功绝世的侠客了。
一段路程从山脚到山顶,很快便度过了,落地时魏无羡仍握着他的手,蓝忘机有些恍然,四面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境地。
月白明辉下,一间小草庐安静伫立。
这里便是魏无羡说的“大本营”了。
魏无羡放开蓝忘机的手,忽闻哪处有畜牲喷气哼出的一声轻响,魏无羡已绕到后面,伸出手猛拍了一下嘴皮乱嚼的花驴子,道:“小苹果,好久不见。”
驴子像个活人似的斜眼看他,一撅腚给魏无羡亮出一个敦厚的大屁股。
魏无羡惊讶道:“哎呀呀,你不是从不吃地上的草么。怎么地上的草皮都给你啃秃噜了。”
驴子尥蹶子踢他。
魏无羡就近爬了一棵树,在树梢上摸了几下,那树不知怎么的忽然抖擞起精神,在寒冬腊月天里疏剌剌抽出芽儿长出叶子,不消片刻便自刚落了瓣的花房里长出许多又圆又大的苹果来。
魏无羡挑了最大最圆的一个苹果,攀着枝干转回身,朝蓝忘机喊道:“蓝湛,你接住!”便见魏无羡将苹果丢向他。
蓝忘机伸出手去,苹果砸在他掌心。
魏无羡自己三两下兜了满衣的苹果,下得树来将这些都转给蓝忘机,自己吃了一个,又拿了一个,走向小苹果。
边喂边说:“没奶就不是娘啦?我不就去了几天,看你,惯得。”
蓝忘机走过来,看着魏无羡,看着他满头的白发。
魏无羡不回头道:“没事。你师父我就今天能这样。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身体倍儿棒,也不怕冷了。”
蓝忘机道:“这头驴,哪里来的。”
魏无羡有些噎住,没想到蓝忘机不问他这个。哈哈道:“第一次上山时候路上拐的,挺厉害的,我觉着这驴懂我说话。”
蓝忘机道:“嗯。”
魏无羡喂完了驴子,转过身来,道:“天约莫亮了,今晚都累了,床只有一张,咱们一起睡吧。”
魏无羡大概以为蓝忘机会犹疑,没想到他一下便答应了,听见的时候还有些错愕。
站在这里也是徒添尴尬,魏无羡打了个哈哈,径自回屋里去了。
蓝忘机紧了紧手指,将怀中的苹果摆在地上,拣出一个喂给驴子,自己拿起魏无羡刚才掷给他的苹果,咔擦咬了一口。
花驴子吃得满嘴唾沫,蓝忘机却伸出手去试探地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花驴子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低头专心吃苹果。像是默许了这个陌生人的无理。
蓝忘机道:“我只知道他从江家叛了。连你知道的都比我多。”
蓝忘机回到屋里,看见魏无羡还没睡,散着头发坐在唯一的一张床上,积灰应该是都已经被去掉了,显得十分干净。魏无羡把手举到心口处轻轻碰了碰,忽然发觉蓝忘机已在门口,连忙将手放下。
蓝忘机走到床边,看魏无羡迅速拉上被子把自己盖上,有些默然,只好拉开魏无羡身上唯一的一件被子,和他睡到一张床上。
有年龄上的差距,魏无羡总是较他高一些。不过少年人长身体最是快,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同他一般高了。
蓝忘机睡在他身边,真的觉得魏无羡的体温没有之前那样低了。
还没睡的魏无羡忽然道:“怎么样?我今天不冷吧?”

第二天一早,魏无羡起来床,便见蓝忘机已经不在屋里了。屋外传来咻咻的破空声,魏无羡跑出门一看。原来蓝忘机正在练剑。
魏无羡看了一会儿,转身到屋里把随便拿出来,飞身上前与蓝忘机对上了招。
小蓝忘机原本一套剑法推演得一丝不苟,魏无羡一来,他手中微微一乱,立刻调整,行云似的格开了魏无羡迎面刺来的一剑。
这一个对招,便对了一个时辰之久。
到底是资历上差距太大,最终避尘被随便轻松地一挑,铮地一下险些脱手飞出。
魏无羡负手莞尔:“好俊俏的人,好俊俏的身手。斯情斯景,若再有一壶俊俏的好酒,那便十全十美了。”
蓝忘机收剑回鞘,白衣抹额飘然胜雪,脸上未带一点气息不稳的红润。认真地一拱手道:“输了。怎么样能做得更好?”
魏无羡约莫是打得爽快,开怀道:“你这个年纪,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就是流于表面。来,还记得方才师父来时的第一招吗?”
蓝忘机微微颔首,提起剑来,飞身向前刺去,模样竟是已与方才魏无羡一般无二。
等蓝忘机回来,魏无羡道:“不错不错。就是,徒儿啊,你的剑须得觉到丹田中的一股气,将它从你的剑尖放出来。方才如此,模样是像了,内里却不像。”
蓝忘机困惑,迟疑伫立。
“何为‘气’?”
魏无羡拎起随便,单手挽了个剑花,往前一送。灰发向后扬起,三丈开外的一棵树应声坠下满梢的叶子。
蓝忘机张大了眼,一双琉璃目中微微含了些许惊诧。
魏无羡也不再解释,随意将蓝忘机放在那,自己翻身上了树。
魏无羡不答,蓝忘机便不再问。重提起剑来自己一遍遍体悟。
魏无羡从耳后的树上扯下一片叶子,在口中抿了抿,轻飘飘吹出一段悠扬的曲子来。
气么?当是灵力了。
魏无羡闭上眼,手搭在随便的剑身上依着拍子胡乱敲了敲。
想当年我也有过啊。
蓝忘机在练剑的间隙看见了树上支着一条腿的魏无羡,耳边叶声缭绕。昨晚花白了头发的那人仿佛只是个幻影,一夜之间便再难寻踪迹。
时光是不待人的。
白衣少年的个子飞长,三年的时间便悄然在这片小小的山顶消逝了。
要说有什么值得谈一谈,那便是这落拓侠客带着他自以为的便宜徒弟参与的为数不多的几起夜猎。
通常是十分顺利,他们师徒二人,出手的时常是方圆几十里难有习武者解决的惨烈恶事。
出手即得,马到成功,凶神恶煞的山匪土盗对其二人闻风丧胆。
但也有难如人愿的。
唯一一回,在是年年初。
夷陵他们住的那座山,毕竟是离人境稍微远了些。魏无羡和蓝忘机到的时候,那位传说中接连杀害,烹煮食用无辜村民的吃人魔已经消失了踪迹。
这也是一个僻静的小山村。不知是否是人都已然失了性命,风雪肆虐下只显得一派荒芜。
魏无羡四下看了看,试图翻开在大雪掩盖下早已消弭的痕迹。
蓝忘机走向另一侧,稍稍为大石挡了挡迎头的风雪。看清了压在底下的半块脚印。蓝忘机眼眸一动,道:“魏婴。”
魏无羡过来一看,站定后略判断了方向,也冷了脸道:“走。”
目标指向不远处一座破落的小庙。魏无羡在前,蓝忘机稍落后一步。
才行了几步,蓝忘机忽然道:“你的头发。”
魏无羡来时还在夹灰的头发正在缓缓变为浅色。
魏无羡一愣,捞了一缕起来看,随即举目看了看天色。大风雪共黑云将月色都遮住了,魏无羡低声道:“没事。”
逼近小庙,两人都自然放轻了脚步,庙上红旗残损,风雪中烈烈翻飞。
魏无羡先行一步,蓝忘机单手按住剑柄,绕过小庙。
一个紫衣的青年遥遥在雪中站着,手上一道极细的紫光电流。卷着雪地上一个乌漆墨黑的人。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站住了。
紫衣青年穿了件贵丽的厚袍子,领口到袍角泛起一点毛边,实在是与他们这样的风尘仆仆格格不入。
江澄抬起头道:“已经死了。”手上不经意拖着那人在雪地上挪了一道,曳出一条灰烬似的痕迹,竟是一具焦尸。
话毕竟愣住了,满面的阴霾与冷酷重新浮上来,江澄抽回紫电,不知是咬牙切齿还是欣喜若狂道:“魏无羡?”
“你还没死?”
魏无羡试图松开咬着舌尖的双齿,尽可能平静道:“让你失望了。”
江澄道:“不失望,怎么会失望。看看你被阴虎符弄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倒是庆幸得很,下手的时候不必担心自己杀的是个人。”
说着就抽来了一鞭,魏无羡没打算闪躲,可避尘的清冽的蓝光却已经迎了上去。
江澄有些讶异,道:“这是谁?你的徒弟?”
“一个怪物不够,还要多一个小怪物吗?”
魏无羡白着脸道:“江澄,给自己积点口德。”
身后传来许多人马踏雪而来的杂乱脚步,蓝忘机抓住魏无羡,脚下猛地一顿,两人身形掠起数丈高。
江氏的门生迅速围拢,将家主护在当中,江澄的吼声破碎在风里:
“魏无羡,云梦江氏的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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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憋了很久还是觉得力度不够。不知道澄澄究竟会说什么。】
感觉我这个小叽有点太严肃了,总让自己觉得在写大叽。
昨天吃过药以后就仿佛死猪一样睡了过去,导致没来得及更新。如果有等更的伙伴说声抱歉啦
然后晚上就是除夕了,大家一定要好好和家人一起吃饭。
祝大家鸡年大吉吧!(๑•ั็ω•็ั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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