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忘羡】无邪(7)

*现世:小道士叽x小狐狸羡

前世:和尚叽x真·狐狸羡

*轮回前世梗

*前文见合集或#思无邪#tag。>目录点这里<

△私设如山预警!

△名字不对预警(?什么奇怪预警)

△ooc预警

以上。

以下正文

====

思无邪(七)

问题又回到了每日必修,舍舍伽脑中的问题再次成了曾说过无数次的那两个字,只不过,这一次“蓝湛”终于有了它实际的意义。成了一个人名代称。

“蓝湛是谁?”手指从红色的皮毛之间梳过,手法轻柔且温和,分明不似这人表露的冷肃,却失去那种本该深至刻骨的违和感。

“是我。”同静檀如出一辙的沉磁声音答道。

红狐的皮毛几欲逆张,前腿曲起,随时准备从这人怀中脱离。

舍舍伽分不出这人究竟是什么,他像静檀,却明明不是静檀。藏书阁的典籍中记载有许多能化人形迷惑宿主的妖鬼,通常貌若天仙,紧接着就色授魂与,颠倒行船。

 

这人虽然果真貌若天仙,但显然不可能是来和自己做这档子事的,退一万步说,自己是一头狐狸,勉为其难是头公狐狸,且还学不会化形。就算想与自己色授魂与,也应当变一只母狐狸。

细究起来,这人和静檀有别无二致的样子。连魂魄都只有微妙的差异,但竟然不是静檀。

“你是蓝湛,那静檀是谁?”这声尚算平和的疑问还未化成一道实质的声音,便听身后这人裹在氤氲的檀香气息之中,平静地道:“蓝湛是我,静檀也是我。”顿了顿,而后的句子竟似带上几分痛苦的犹疑:“难道你不是魏婴吗?”

舍舍伽还未从究竟谁是谁,静檀是谁蓝湛是谁,此人魂魄究竟属于这堪比提问过去庄严劫千佛、现在贤劫千佛、未来星宿劫千佛有何区别,诸若此类它想都不想想的问题中解脱,抛出问题的人却将自己陷入了一重新的迷惘中。

毕竟,舍舍伽猜,纵使须弥三千界中有十万八千人姓名魏婴,但身后这个“蓝湛”口中所说的“魏婴”,只有他一人知道是谁了。

但鉴于每次听见这个名字,舍舍伽都不知为何以为是在叫他,于是问道:“魏婴是谁?”

那人眼瞳中的波澜才缓缓静止下来,琉璃般清透的浅瞳映着怀中火红的小狐狸,

 

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声,无悲亦无喜:“是我的道侣。”

*

僧鞋踏入铺了厚厚一层若同软垫的落枫,进入那狐狸小憩的这棵歪脖子枫树的范畴,再抬眼时,却不见了那道蓬松柔软的红影。

静檀敛袖,迟疑了片刻,退出数步,再抬头看,那抹红影分明在树上。身后的小沙弥也追出了月亮门,跌跌撞撞地道:“法师,方丈已等了很久了。”

静檀却问道:“看见那只红狐狸了吗?”

小沙弥没想到静檀竟然和他搭话,更没想到问他这种问题,呆呆地顺着那树望去,肯定道:“是,是在那里啊……”话音未落,静檀便再次跨入铺了满地的红域内,而顷刻,身后的小沙弥便目睹了静檀法师是怎么无端地消失在他眼中。

“……”

“……”

“……”静默片刻,才迟觉地拽着念珠一边狂奔一边叫喊起来:“不好啦!不好啦!静檀法师他……他……!”

环视四周,断崖枫树的景致与往常别无二致。只是无风,连最轻微的叶片晃动也没有。再转向身后,云深禅寺侧开的月亮门掩在薄似轻纱的雾霭中,如水中月,镜中花。

 

原来是一面“虚空镜”。

所谓虚空镜,其实不是一面镜,而是一片空间。

 

须弥山从天竺佛教附会而来,传说位于世界中央。山呈双峰倒置、仿若沙漏的形态,周围是无际无涯,无声无重的一团黑暗。名叫“虚空色”。百年前曾有一位大能来到三千大世界边境,参透了取用虚空色的方法,且能用这团黑暗物质捏造出以假乱真的幻境。幻景逼真到仿若与真实世界照镜相对,便称作“虚空镜”了。

 

虚空色虽被取用,却仍保留了它无声无重的特性,是以,尽管幻景非常逼真,但因其一股沉淀的死气,仍叫人一眼便能看出。于是这神乎其技的手笔便被只这位大能用于与他的道侣调情。

 

而这位大能同他道侣早便同登彼岸,

 

那么,究竟是何人在此处设立这一面虚空镜,只为掳走一只勉强算得上有灵的红狐?

 

 

“那片‘红域’并非不存在了,只是被‘虚空色’暂时遮挡。但要打通‘虚空色’,找到舍舍伽所在的空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魏无羡撩开布帘,赤足踩着桅缘从边上跃了下来,然后又回身去牵蓝忘机的手。蓝忘机掀开帘子,迟疑了半刻,握住狐妖的手,稳稳地从车上下来。

正在猎猎的酒招前,车夫前去栓马喂草,剩他们一人一狐比肩相对。魏无羡脑袋上那对寻常人看不见的尖尖耳朵同九条尾巴一道跃跃欲试地乱转乱摇。小道士想将手松开,狐妖却反而顺着他张开的手掌挤进他的指缝间,同他紧紧地十指交握。

蓝忘机侧目看他,小狐狸便也看他,半晌,一眨左眼,问道:“你说静檀应当去哪找他那只狐狸呢?”

蓝忘机启唇欲答,却有人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魏无羡道:“嘘——,你仔细想好了再回答我。”而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小道士转了一圈。四面皆是尘嚣,天色将晚,沉厚的烟火气无论是于这名俊俏的白衣小道士或是这裸足的轻佻小狐狸都格格不入。可这狐妖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对着长街熙攘的情形觉得甚为心安,接着便听闻道:“难得终于是进城了,小道长,我带你逛逛!”

蓝湛便合上了唇,由他拉扯着自己在街边各个摊贩之间东摇西晃地逛荡起来。眼睫轻垂,只映出前面那道轻快的背影。

不仅要看那些闲摊懒贩零售的小玩意儿,偶尔路过菜农身边,还要拽起人家摊上的萝卜,动辄抛起来咬上一口,问多少钱,再堂而皇之地摸走蓝忘机怀里的钱袋,买走一个。

这画面极其相熟,却又绝对不是自己的经历,同那天在庙中躲雨时一模一样。直到魏无羡抓住摊上一个草编的蝴蝶,转头便对他道:“二哥哥,要这个。”

蓝忘机便也毫无犹疑地从前襟中去摸钱袋,手指触到锦囊之时,才怔怔地收手。那声二哥哥同时在脑海中震耳欲聋地叠起声来,只不过,叫喊的语气各自相似又不相同,一时间,几以为此时是苍茫夜色,而他刚刚夜猎归来,面前人应是一名黑衣的青年,买过玩物便可携手归家。

蓝忘机缓缓抬头,却仍是纤细少年在他眼前,狐耳动了动,抬头也朝他看来。

蓝忘机掏钱买了那个草编的蝴蝶,递给魏无羡,小狐狸正打算伸手接过,却听小道士的声音陡然冷冷地响起:“你对我用了幻术?”

迟疑了一瞬,那支草编的蝴蝶险些从两人之间落空,幸亏一根狐尾眼疾手快地伸来,轻轻卷住这个小玩意儿。其余八条尾巴也齐刷刷从魏无羡身侧伸出尾巴尖尖,活脱一群扒在门框上围观的赏瓜群众。

总是四处乱转的狐耳不动了,魏无羡伸手摸了摸耳下的两团小绒毛,歪了歪头:“你方才看到什么了?”蓝忘机不答,只是一味盯着他。分明手还紧紧交握着,气氛却莫名酝酿起剑拔弩张。蓝忘机胸中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怒气,不知不觉间将握着狐妖的右手越收越紧,魏无羡顿时吃痛:“疼疼疼疼!……疼,”

蓝忘机像被烫了似的甩开他的手,但失去可握之物的手掌却难以自禁地觉得不习惯,无处安放地轻抚上避尘的剑柄。

魏无羡揉揉手指:“蓝湛你手劲怎么就这么大……”目光却随着他的手一道落在其上,唇角一点点勾起,浮出忍俊难禁的笑意。身后的九尾更是兴奋得纠成一团,险些自己将自己盘成一个巨大毛线球。

蓝忘机冷声道:“笑什么。”魏无羡把被其中一条尾巴抓住的那支小蝴蝶取下来,再次去牵他的手,蓝忘机的手微微一缩,似乎是要抽离,最后却又没有抽离,魏无羡不费吹灰之力将那支滑稽的小蝴蝶塞进了他的掌心。

“我没对你用幻术,更没对你用媚术。”顿了顿,再次问道:“你刚刚看见了什么,和我说说好不好?”

蓝忘机便不再说话。

*

夜间微茫的银星自长街灯火喧然渐熄后便散落,墨蓝的长天下,东北角落斜挂着一轮圆圆的月亮。

一人一狐各自踞守客栈的两张床。魏无羡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不敢去闹就在厢房西边床上躺着的蓝忘机。

 

蓝湛他是真生气了?可我真没对他用术啊。

 

好歹是历经五百年的狐妖了,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这类话不知是哪些凡夫俗子成天挂在嘴边,让他也听了好几耳朵。自从上次意识到每一世的蓝忘机都不能一概而论,许多时候便不再能像过往一般不论三七二十一地一阵撩拨。

这一世的蓝忘机比之前世,前前世,亲缘都更为寡薄。魏无羡翻身抱住一条尾巴:不就是想给他过个中秋。

再一翻身,咬住了不断乱摇的尾巴尖尖,痛苦道:慢慢来吧。

 

 

厢房西侧,蓝忘机双手平放,虽早已双目紧闭,但厢房东侧窸窸窣窣的辗转之声却如蚊蝇在每一寸肌肤叮咬轻搔。连并不存才于此时的,一声又一声的“二哥哥”,都格外明晰,惹人心烦……

 

 

坦诚说来,小道士不是不喜欢魏无羡这样叫他。反之,每当魏无羡这样叫他,他便会有种莫名的悸动。但又隐约猜到,魏无羡脱口而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大约并非是在叫他。

 

也许他是在叫跨过奈何桥的那对道侣其中之一,又或许,是困顿山中孤寂一世的静檀法师。

 

 

当晚,梦境踏月而来,寰宇彼端两颗明明互相靠近却照不亮对方的孤星,闪烁地在天河之外释放光明。



评论 ( 7 )
热度 ( 72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点也不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