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蚌

就在闷热的天气里连线。

【忘羡】【06:07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婚后带崽的夜猎笔记  

*文盲式剧情流,有bug的地方请务必指正(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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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蓝思追对着众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

景仪道:“也就是说,这个陈公子考了十几年都没有上榜,而且每一年在考前都有谣传说他今年定能高位登科。”

欧阳子真更是若有所思:“人人都为他的才情惊为天人,尽管落榜多次,但从没有人取笑他,反而真心实意地为他惋惜。”

蓝思追点头:“其中还有不少当朝风头无两的人物……”

金凌觉得这世界实在有些疯狂:“所以这个秀才就觉得一定是有邪祟在他科举时作乱,偷了他的功名?这难道不就只是答卷时心态不够好吗??”

蓝思追微微蹙眉:“但他周围的人都认为陈公子‘心态绝好,从不为小事挂怀。每每大发诗兴,挥毫泼墨,针砭时弊,就算是有达官显贵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怯过场。’只是不知为何,这样才情的人却无论如何都考不上榜。”

说话间,魏无羡已经递来一张鲜红的符咒,蓝思追伸手接过。魏无羡道:“说话低声,我们可是偷偷趴在人家房顶上呢小朋友。”

这张符颜色鲜红欲滴,蓝思追忍不住看了看魏无羡的手,便见他果然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丝帕,轻轻从指尖拭过。

蓝景仪道:“魏前辈,”魏无羡道:“怎么了?”蓝景仪道:“那是含光君的帕子吧。”魏无羡唔了一声,把沾血的那一面朝里面叠起来,若无其事地贴身收藏好。又回过头来道:“是蓝湛的。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一齐摇头。

蓝思追将符贴在额头,朝下望去。便见掀开一片的瓦片之下,是一间布置极其简单的小房间,一张床,一张桌案,一个正伏案挥毫的试子。很显然,这是一间专供考生应试用的考室,俗称“号舍”。

此处是京城的贡院。

而魏无羡和蓝思追、蓝景仪、金凌、欧阳子真一行五人,正趴在贡院之中其中一间号舍的房顶,揭瓦窥探。

仔细一看,被掀开的漏洞处,似乎有一层薄薄的灵光流动。

蓝思追观看片刻,魏无羡道:“看好了没有?”蓝思追从趴着的地方抬头看向魏无羡,点点头。“那换下一个。”

金凌撇了撇嘴,道:“又来这一套。”在场的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在义城围观阿箐时的场景,蓝景仪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问道:“思追,里面的东西……可怕吗?”

蓝思追摇摇头,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上魏无羡用指尖血临时涂抹的符咒揭下来,递给蓝景仪,蓝景仪贴到脑门上,临俯下身前,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一看。

才俯下身,便猛地远离了那个瓦片揭开的小洞。金凌头皮一炸,和欧阳子真异口同声道:“有这么恐怖吗?”

蓝景仪摆摆手:“不,不是。唉!”说着又重新俯下身去,看了一会儿,便把头上的符咒交给金凌。

金凌不由自主地屏息,也朝这瓦洞看去。起来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便将符咒交给了欧阳子真。

欧阳子真刚俯下身,便忍不住道:“好臭!”说着猛地远离了那个洞口,众人互相对视,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

原来,瓦片洞口那道浅浅的蓝色灵光是遮蔽他们身形以防影响考生考试的障眼法,但却无法遮挡从房屋内传来的臭气。考生在号舍之中少说要待上三天之久,吃喝拉撒都在这一间小小的室内,这位陈公子又过于豪放不检了点,自然气味冲天。

魏无羡道:“怎么样,都看到了什么?”

蓝思追说:“他只穿着单衣单裤,趴在桌案前,背上插着一面旗子。”

蓝景仪道:“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箱和……和一个尿壶。”听到这里,金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蓝景仪道:“有什么好笑的。”金凌道:“你刚刚看了那么久,不会就是在找尿壶吧。”这两人,三言两语间就要吵起来,魏无羡按住两人肩膀:“别吵别吵,子真,你先说。”

欧阳子真道:“陈公子下笔迟缓,常常在冥思苦想。笔下的文字根本老套无新。字迹也颇显潦草,全然不像旁人口中所说挥斥豪放之态。”魏无羡点评道:“思追和景仪看了他所处的环境和现在的形象,子真则是关注他本人的情绪。思追景仪配合起来正好看到整体大概的情况,有大局观。子真切入点很独到,也算一个解题思路。金凌,你看到了什么?”

金凌似乎有点不服:“他背上那面旗子,发出淡蓝色的光,似乎每次他下笔的时候旗子上的蓝光便更盛两分。旗子上似乎写着一个字。”

其余四人同时问道:“什么字?”

金凌道:“写的是秦篆,我看不懂。”

三个小辈顿时大失所望,魏无羡道:“金凌看到的最为关键,也最仔细,连旗子上的光亮变化都观察到了。”金凌冷哼一声,其余三人问道:“那旗子上到底写着什么字?”

魏无羡道:“写着‘败’。”

蓝景仪疑惑道:“‘败’?难道陈公子连年落榜真的与此有关?”

欧阳子真道:“常言道旗开得胜,一面旗子写着得败,是有些违背常理。”

蓝思追思索片刻,问道:“那是不是应该还有一面‘胜’旗。”魏无羡道:“没错,所谓旗开得胜。方才给你们的那张符,就是让这两张旗子显形。这是两面读书人才会背负的旗,叫做“得胜旗”和“得败旗”,考试时旗面显现最为明显。但一般来说,一个试子背后向来是同时有两面旗,得胜旗和得败旗全都在一人背上,有时得胜旗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较多,它的功效就会暂时压过得败旗,使这个试子下笔如有神。如若是得败旗当道,那么这个试子落榜的概率便大大增加了。不过若是才情真的惊为天人,也仍有机会登科及第。”

欧阳子真恍然大悟:“噢——因此陈公子方才冥思苦想不得要领,年年会试年年落榜也是因为这样咯?”

蓝景仪道:“那他这样的,背上只有一面得败旗,岂不是妥妥的输定了?”

魏无羡道:“理论上来说,是。但奇怪的是,这种事根本不应该发生。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生来只有得败旗。”

金凌道:“会不会是有人用什么办法在这考场之内夺走了他人的得胜旗?”

魏无羡刚要开口,便听蓝思追道:“应当不是,陈公子年年考试年年落榜,总不会年年都有人偷走了他的得胜旗,问题应该就出在他自己身上。”余光瞥见魏无羡似乎正在一旁一边点头一边笑,不由疑惑道:“魏前辈,您笑什么?是我何处说错了吗?”魏无羡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得很对。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为了以防万中的那点万一,咱们还是每间屋子都查看一遍吧。”

欧阳子真忽然面露难色:“……前辈,今年在这间贡院参与春闱的共有一万五千多人……”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那就只能……你们身上谁还有符?”闻言,蓝思追警觉地道:“魏前辈,您不会还要引符咒做媒吧。”

魏无羡道:“啊,是啊,你们有带符的话就都拿出来给我。”蓝思追和蓝景仪紧紧捂住自己的前襟,正要开口,忽然金凌道:“你不会还要割手指吧!一万五千人,你要流多少血?你还要不要命了?”

空气静止了一瞬,

终于知道了他们那是什么反应。魏无羡忍笑忍得快内伤,片刻道:“放心吧,不是割手指,你们把东西给我就是了。”欧阳子真这才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箓,魏无羡伸手接过,随手将其撕成了无数片。

魏无羡将这些碎片笼在手中,又问蓝思追要了一壶水,魏无羡喝了一口,手上将这些碎符纸当空一扬,朝空中这些碎片喷出一片水雾,之后,这些符纸便诡异地纷纷滞留在了空中。

魏无羡打了个响指,这些碎纸片忽然有了生命似的,飞舞着朝四面奔去。

魏无羡转身面对着小辈们,道:“好了,没事了。回去吧。”

蓝景仪不确定道:“这就走了?”魏无羡道:“走了,一万五千人,它们探回来也要花不少时间,不如我们先回去,再向陈员外问问情况。”

_*

回程途中,金凌忽然道:“我有问题。”话刚出口,才发现众人都一脸莫名地看着他,金凌啧道:“我是说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我刚刚贴着符的时候看你们,你们的背上却没有那两面旗子?”

蓝思追点头道:“我也注意到了。”

魏无羡道:“没有旗的人说明将来不吃考学致仕这一碗饭。你们可以自己看看,不光是我们,周围这些沿街商贩,多半也不会有这两面旗子。”

蓝思追掏出刚刚的符咒,贴在自己额头上四面望了望,其余四人又相互传阅了一遍,确实和没有符咒之时没有任何区别。忽然蓝景仪多看了两眼街边一个面摊老板脚步,说道:“咦,他有旗。”

这名面摊老板身上真的有两面旗子,得败旗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而得胜旗则是吉祥的橙红色,只不过,在这人身上,两面旗的颜色都分外黯淡,假如不仔细看,真的要看不见了。

面摊老板忙碌在一碗又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中,脸上满是为生计劳碌奔波的痕迹。众人驻足看了一会儿,欧阳子真感慨道:“若非陈公子家中富甲一方,否则平常人家怎可能让一人心无旁骛地连考十二年。”

众人跨入门槛,便见一名年逾花甲的男士迎面而来,身旁挽着一位妇人,虽岁月侵染容颜,但周身气质仍是和蔼掬善。

众位小辈对两人一抱拳,陈父也学着回礼,转头对魏无羡道:“先生回来啦。蓝先生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厢房等待。”魏无羡一笑,对陈父道谢。陈母便犹豫着问道:“魏先生,请问,我儿他怎么样了?”

魏无羡道:“恭喜夫人了。”陈母诧异道:“恭喜什么?莫非应荣此次登科有……”后面的话犹豫着不敢说,但眼睛里却装着希冀。魏无羡道:“不出意外的话,陈公子恐怕还是无法登科及第。”陈母啊了一声,一把抓住陈父的手,陈父脸上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陈母道:“早说过他不是这块料。不若回家好好把庄子接下,收收租子,也可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魏无羡连忙道:“不过陈公子是确有真才实学,不出意外不能金榜题名,只因其中确实在非人处出了些问题。”

陈母稍微冷静下来,望向魏无羡,再次吞吞吐吐地问道:“可是我儿有邪祟缠身?”魏无羡道:“不是。”陈父又问道:“可是有人用什么术法从中作梗?”魏无羡仍道:“不是。”忽然,陈母看看魏无羡和蓝家小辈们精细华丽的衣衫,顿悟道:“可是我们上贡的财品数额太少了?”

蓝景仪听到这话,没有忍住,道:“怎么可能!我们姑苏蓝氏……”蓝思追伸手一拦,朝陈夫人再次行了一礼:“我们下山只是历练,从不收人钱财的。”陈母苦笑一声,问道:“那,既说我儿有才,又言他不能上榜,诸位仙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蓝思追思索片刻,抬头问陈母道:“请问令公子每次赴考时可有一定要带上的东西?”

陈父也跟着思索起来,喃喃道:“考场之内,必须要带进去的,不过也就一篮书具灯具。可尽管如此,春闱三年举办一次,许多笔砚也总在其中更换过数次,应当是不可能年年带上同样的东西。”

陈母却仿佛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取来了一样东西。

蓝思追接过,众人便一同上前来看,只见这是一枚小小的荷包形状的事物,针脚整齐,边缘箍着一圈金线,十分精美。藕色的布料上,正面绣着平安,背面绣着大吉。

陈母道:“这是我岳母给我们全家人手绣的平安守,应荣小时候最得奶奶疼爱,我岳母过世之后,应荣就一直将这枚平安守带在身上。”金凌问道:“考试时也带了进去?”

陈母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应是不能的。他头年去贡院时,我与员外一同送他到门口,过了片刻却听里面传来几声争执。而后渐渐平息了。听说是有位考生的平安守其中的符咒被监考官取出丢弃,发生了口角。但今早我似乎看见应荣拿着它在祠堂祈福,之后便去了考场,只是不知能不能带得进去。”蓝思追点点头,将这平安守翻覆看了一遍,却看不出什么异样,便将这枚平安守还给了陈母。

方才一直旁听,并未言语的魏无羡忽然开口道:“夫人您这里面的符咒,是谁画的?”

陈母显然不太清楚,陈父接话道:“啊,是我母亲路遇一位游方道人,攀谈几句,是觉善缘,便问道人为我们一家求了这道平安符。”

魏无羡边点头边道:“原来如此。”之后便再无下文。

看起来谈话似乎到此为止,陈父开口道:“若是诸位仙君不嫌弃的话,不如我让他们先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共用晚膳?”

欧阳子真和金凌倒是想答应,但蓝思追和蓝景仪都婉言辞谢了。魏无羡见他们连声道不必的样子,暗笑姑苏蓝氏三千家规有数十条都是忌口,到时蓝忘机肯定也要一起上桌吃饭,这饭还吃得成吗。

各自拜别,回房歇息。进门鼻尖便飘来一股清淡幽冷的檀香,一把七弦古琴横贯在案几上,一名白衣人双手抚动琴弦,琴声被有心辖在小小一方室内,入而闻之才知如淙淙流水,却并不会打扰到别人。

见魏无羡来了,便停下来望向他,魏无羡过去把自己塞进蓝忘机和琴之间,靠着蓝忘机结实的胸膛,懒洋洋道:“二哥哥教我弹琴吧。”

蓝忘机道:“你当年应当习过。”

当年在云深不知处确实有乐理课,魏无羡也并非没学会,只是弹得不如蓝忘机这么好。魏无羡赖在他怀里,道:“我不记得了,你教教我呗。”

耳骨贴着心口,只听其中震出一声沉沉低磁的:“好。”魏无羡的指尖便被人握住,开始从头学习指法。

玩了一阵,终于是闹够了,魏无羡才双手松开被他压在地上的蓝忘机,由着这人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魏无羡被顶得舒爽不已,臀瓣之中隐没着那根粗长的紫红阳物,大汗淋漓地上下起伏。低头时却见躺在地上的人一身白衣仍一丝不苟,若非是自己此时就含着他的东西,光看脸实难想象他正在做些什么。

——

一股热液注进杯中。

魏无羡端起茶喝了一口,道:“你今日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今日本是由于这附近有量人蛇出没,已经吞食两名无辜路人,这才来到此处。却不想在山脚下遇见了布施的陈氏夫妇,得知他们的身份,这才将自己的诉求告知蓝忘机一行人。

打杀量人蛇既简单又无趣,于是魏无羡便带着小辈偷偷溜进贡院屋顶,偷偷观察陈应荣。等他们回来时,蓝忘机正好也处理完了量人蛇的事,先他们一步回到陈府之中。

蓝忘机小呷一口茶,道:“无大碍。你那处呢?”

魏无羡道:“陈家公子背上的得胜旗不知丢哪去了,只剩下得败旗。也许是被不小心被收进了随身携带的平安守中。夜深,贡院应当已经收了策文,试子入夜歇息。我带着思追他们趁机再去一趟。”

蓝忘机道:“我去即可。”

魏无羡笑道:“屋瓦太小了,一个人是塞不下的。我今晚要教他们‘剪纸化身’。”说着朝他一眨左眼:“含光君,就有劳你看着我们几个的肉【【】体了。”

_*

另一间厢房之中,蓝思追蓝景仪金凌同欧阳子真四人人手一张肉饼卷,吃得油光满面,欧阳子真咬了满嘴的肉,含混不清道:“方才魏前辈为什么要问平安守里的符咒是谁画的呀?”

金凌道:“这不是废话,一定是其中有什么问题。”

蓝景仪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道:“我也觉得,但魏前辈问过之后却又没有问陈夫人查看里面符咒的内容。此处又是我想不通的。”

蓝思追拿着帕子将嘴角的碎屑清理干净,道:“我猜魏前辈是觉得要人家把平安守里的符咒掏出来给我们检查,未免太得寸进尺。可,那符咒又会有什么问题呢?”

忽然门被敲了两下,四个人对视一眼,已经吃完的蓝思追站起身去开门,其他三人手忙脚乱地把没吃完的肉卷塞进嘴里。蓝思追打开门,一道纤长的黑色人影便闪了进来。

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未放下,又一道白衣身影跟着踏了进来。蓝景仪呜咽一声,险些将自己噎死了。

魏无羡朝他们打招呼道:“孩儿们!”

蓝忘机目光扫过众人高高隆起的两颊,神色一派冷峻。

蓝景仪终于将这口要命的肉饼卷吃了下去,同蓝思追一道行礼道:“含光君。”

*

白纸剪出宽袍大袖的小人形状并不难,关键在于绘制脑袋上一前一后的两个眼睛。

四人在桌上奋笔疾书,但每下一笔都异常艰难,似乎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阻挠着它们,更诳论,还要集中意志让灵识附身在纸人身上。

魏无羡在四人桌案前来回巡视,边走边道:“你们要画到什么时候啊。让你们用朱砂而不用血画,是为了避免邪物以你们的血为媒介占领了纸片人的身体,之后又顺着血媒占领你们本身的躯壳……明白了吗?”

四人都有气无力,浑身抖抖索索地冒着冷汗,谁也没有空搭理魏无羡。

一个时辰过后,五个形状微妙,眼睛位置也颇微妙的纸人轻飘飘地落在了白日里聚众围观那间号舍之上,现下贡院漆黑一片,号舍之中也漆黑一片。

“蓝景仪”舒了口气,袖子一抬,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叽叽喳喳道:“幸好早上没有把瓦片放回去,不然现在要怎么抬起来呀!”

五个纸人趴在洞口边缘朝下望去,不时听见叽叽喳喳嘁嘁喳喳的细碎声音:“别挤我啊。我要掉下去了。”

“我的左手好像比右手短一点。”

“你往那边去一点,我眼睛画歪了这个角度看不到。”

“本来就看不到,黑糊糊的一片……”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纸人凌是这几个纸人中被画得最为标准的,在黑漆漆的屋瓦边缘趴了一会儿,起来道:“我们今晚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魏无羡道:“白天撒出去的碎符纸已经都回来了。整个贡院之中,确实再无第二个人身上多一面旗或少一面旗。所以问题必然出在陈家公子自己身上,而他连续十二年都难高中,在家中却又十分才华横溢。说明必然与他十二年中,都带进考场的那枚平安守有关。”

纸人仪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陈夫人说当年陈公子第一次参与会试时有人的平安守之中的符咒被丢弃,之后争执声便稍稍平息。应该是考生服从了考官的做法,这才得以和平地进入考场。”

歪了一只眼的“欧阳子真”也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假如当时那场考试还有另一人身上带着平安守,也必须按要求丢掉里面的符咒。否则不得参加考试。”

“也就是说,”四张纸片同时道:“陈公子也必然将自己平安守之中的符咒丢弃了。”

魏无羡道:“没错。”蓝思追又道:“原来如此。魏前辈先前询问是谁画了里面的符咒,确认是一个和陈公子关系不大的游方道人,这才能肯定,陈公子必然是扔掉了符咒,而留下了姥姥为他亲手缝的平安守。”

金凌道:“那这又和他的那面得胜旗不见了有什么关系?”

魏无羡道:“平安守之所以能平安,是因为里面装着的符庇佑,如果没有了这张符,便会自行寻找吉祥顺利等寓意好的事物重新补充进去。在号舍之中,离平安守最近的便是陈生背上那面得胜旗。于是……”

“于是得胜旗便被自行收纳入了平安守之中。”

至此,其余四人才真正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思追又问道:“那魏前辈,我们现在就是要找到平安守中的得胜旗然后把它放回陈公子的背后是吗?”

魏无羡道:“是啊。应该不难。只不过,剪纸化身术有一定的时限,必须原样归回。而且,纸人派出之后如若中途有所损伤,魂魄也将受到同等破坏。轻则失去意识一年半载,重则终生痴呆。所以一定要千万小心。”

众人不由一凛,朝下望了望黑漆漆的号舍。

_*

“找到了没有啊?”

藕色的平安守口中传来一声遥遥的应答:“快了,快了!接着!”

紧接着,一柄小小的,周身散发着吉祥安康的橙红光芒的小旗子便从平安守被打开的口子中探了出来。

外面的纸片人立即七手八脚地抱住旗杆,将其向外狂拖,与平安守的口袋僵持片刻,小旗子渐渐地被完全拔了出来。

蓝思追朝里面喊道:“魏前辈,你快出来呀!这里马上就要关闭了。”

魏无羡没有回应,而就在平安守的开口闭合前的最后一瞬,一片红光一闪,雪白的纸人贴着缝隙轻飘飘地掠了出来。

五人抬着小旗子放到陈应荣背后,忽然金光大亮,原本蜷曲的旗面顿时展开,其上两个笔画繁复的秦篆随着旗面无风自动,仿佛吹响号角。

熟睡的陈应荣脸上的颓败似乎都被这阵不绝的力量润泽,增添了一种莫名的光彩。

__*

清早醒来时,陈应荣不知为何觉得昨日困顿难解的难题在今日的自己看来都成了小儿谈笑,胸中一股气息激荡,有山河万里,家国天下狂啸着,想从笔尖奔涌。

且不知为何,竟觉身后更加背负上了许多难以明言的东西。

考学十二载,一直靠着家中父母支撑,旧友新朋时常预言有朝一日自己必然能一鸣惊人。现在如此,不过是时运不济。

陈应荣自己自认也是如此。

因此,虽十几年来屡战屡败,却从未有一日放弃过学优入仕。

昨日试“策”,仍同往年一般错漏百出,文章陈旧、枯朽,一面考着,一面觉得明年应学习接手家中田产,学学做账。

但今日,却与昨日大大不同。

待试题发出,他无暇再顾,埋头疾书。待再从笔墨中回神,早已不知不觉大汗淋漓。

*

不觉已过放榜日,一名黑衣青年和一名白衣青年比肩共行。身旁牵着只嘴皮乱嚼的花驴子,身后领着四五身量翩翩的美少年。

画面之奇怪且兼美观和谐,不由引得熙攘道路上的众人纷纷侧目。

忽闻身后传来一阵喧天锣鼓,蓝思追等人不由转头去看,便见身后一队红彤彤喜洋洋的马队,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前方有人不断为其开道。

身旁的面摊老板,脸埋在热气腾腾的锅灶气氛之中,抬头看了一眼,感叹道:“哎哟!是今科状元!陈大善人的儿子哪!”

蓝景仪吃了一惊,连忙抬头仔细看那人的脸。便见那人虽然意气风发,但却是已有岁月痕迹,并不比身后那名面目年轻的探花郎。

依稀正是他们春闱那几日在屋顶围观的陈应荣。

恰在此时,状元郎也正好低头,便看见了这一行说怪不怪,说不怪也倒怪之人。不由自主多看了许久,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亲切之感。

*

魏无羡买了一只竹蜻蜓,蓝忘机自然而然摸出钱袋。魏无羡得偿所愿,玩了一会儿,漫不经心道:“陈生的得胜旗从平安守中脱离,肯定是要另一样东西补回去的。那日托你写的符,没来得及细看,你写了什么?”

说着回身望向陈应荣远去的背影,蓝忘机也一同望去,轻启唇道:“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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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想好了文案点选了定时发布结果似乎被吞了!所以没有文案。

====(怎么可能)====

九月一号明天就到啦,各位的暑假作业写完了miu?

不管有没有写完,祝各位不论是普通地升学呢,还是马上从高中生变成大学生,或者本科生升研究生,或是开学之后马上要进入高三、马上要准备考研。在这里祝大家一定能像陈生一样,在坚持不懈地认真努力之下,总有一天拨得云开见月明,一鸣惊人,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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